国际访谈|专访慕尼黑工大前副校长孟立秋教授——浅谈当代地图学人才培养计划与校际间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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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立秋教授,慧天地国际站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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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简介
孟立秋教授,江苏人,本硕毕业于解放军测绘学院。1988年取得国家公派留学生资格赴德国留学,1993年获得汉诺威大学工程博士学位。1998年获得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地图学终身教授职称。2008年至2014年孟教授担任慕尼黑工业大学常务副校长,成为了首位德国高校最高管理层中的华人。在2011年和2013年孟教授曾先后当选德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和巴伐利亚州科学院院士,孟教授目前是国际制图协会(ICA)的副主席,她的研究重点包括空间认知、地理数据集成、视觉分析、基于地图的多模式导航服务等等。
访谈内容
1.小慧:您曾经在2008年到2014年担任慕尼黑工业大学常务的副校长,您也主持参与了许多国内外合作的科研项目,请问从一个德国大学管理层的角度,欧洲强校是如何看待与中国高校之间的合作与交流的?
孟立秋教授:
严格的说,从我2014年卸任后,已经5个年头过去了,时局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纵观德国和中国高校之间的合作交流,我觉得要从好几个层面展开来说,而且每一个层面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从高校的层面来讲,形式上德国高校有很多中国高校作为战略合作伙伴,有的是在大学层面,有的是在某一个学院层面,有的是研究所一个研究团队的层面,一直到个人的这个层面。所以基本上涵盖了所有的层面。从整个世界的高校比较来看,这个形势是可喜的。
德国高校和中国高校之间合作的力度应当说是最大的。但是,它合作的效果是不是最好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我现在并不敢说是不是达到了最佳的效果,因为我尚未见过一个很有代表性的评估报告。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通过某个机构来进行一个综合调研或评估。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了,我们有必要去梳理一下中德两国高校之间的合作在不同专业领域和不同发展阶段的表现,这一段历史有非常丰富的内容,无法只用几个简单的统计数据和个案来概括。
从“师徒关系”到“平起平坐”
但是抛开这个愿望不说,我个人认为我们这个专业领域的两国交流很不错,而且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和德国高校在我们这个专业领域的合作密度从来都是很高的。一开始可能是一种师徒关系,德方作为师傅,我们作为徒弟。现在新一代逐渐成长起来后,这之间就变成了平起平坐的关系。平起平坐里面又有一种互补或者是强强联合这么一种关系。互补就涉及到,实验设备方面的互补,人力资源方面的互补。总体来说,形式很多样化。至少是由以前的支援式(中国改革开放刚起步的时候,德国对中国是属于增援第三世界发展的这么一种局面),切换成了现在的平起平坐关系。
中方流向德方的人才多于反方向
这一方面是因为双方的学术带头人(以及他们的团队)之间的合作,再有就是人才的流动也非常之多。目前主要还是呈现中方流向德方的人才多于反方向。虽然德方流向中方的人才也越来越多,但主要还是以短期的讲学为主要形式。所以这中间还呈现一定的不平衡关系,在一定的发展阶段呈现不平衡关系也是合情合理的。总体上,我个人认为,在人才交流这个层面还是比较满意的。在因人才而带动的项目交流方面有一些范例,我们称作“best practice”。但是项目合作的广度和深度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提高,特别是需要一个更加规范的国际评估体系。有些领域,比如说电子工程,机械制造和化工领域的一些合作比我们测绘专业合作的内容和效果更优,所以我们还有进步的空间。
合作力度仍有进步空间
在高校的领导层面,目前处于相对冷却的状态,造成这个局面的因素很多。我经常会比较德国高校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南美甚至是南非等之间的合作。我们觉得德国应该是跟中国高校之间的合作更加密切,但是事实上是,德国和中国的文化背景,宗教背景和意识形态上的差异非常大。再加上中国高校领导层的人事更替特别频繁,难以促成战略层面的对话,或者说即使促成也无法可持续展开。我们曾经有过几次中德“校长论坛”,中方与德方各出十来所名校,每年举行一次论坛,中国和德国轮值。进展到第六次的时候就停了,因为双边的参加者已经完全不对等,论坛上交流的信息也严重不对称。这是比较遗憾的局面,但可能也是发展过程中必然会经历的吧。
2.小慧:近十年来,德国的一些3S传统名校开始陆续开设了国际硕士课程,而不再以德语作为学习知识的前提条件,您认为这一点是不是会吸引更多的学子前往德国留学?
孟立秋教授:
国际化是一个双向的互动
吸引更多的学生留德这是肯定的。而且不只是单方向的吸引外国的学生到德国来,这也同样可以促使德国学生更多的到其他国家去实习或者是进行交流。我认为国际化是一个双向的互动。因为通过吸引外国学生到德国来,德国课堂里的氛围就变得更加国际化。项目通用英文可以使德国学生也必须在另一个语境里面与外国的同学一同听课和做练习。在实验室中,学生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得更加多元化。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这肯定会促进双向的移动性。
与其建一堵围墙去抗拒,不如迎着潮流往前走
在一开始设置国际课程的时候,我们认为这是博洛尼亚教学改革必然的一个结果。因为当时的教学改革是为了促使欧洲境内的学生或者大学之间的交流,让欧共体或者是欧盟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实际上它一旦进行改革,我们觉得这不只是欧盟之间的互动,而是欧洲和全球之间的互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有的专业采取了比较保守和对抗的态度,想尽可能的延缓改革。但是我们测绘领域的这些师资本身国际化程度就比较高,所以我们觉得,与其建一堵围墙去抗拒,还不如迎着潮流往前走,所以我们在转换教学语言这个事情上基本上是没有迟疑的。尤其是我所在的慕尼黑工业大学,在我的任期内就提出了到2020年,所有的硕士课程都转化为英文国际化课程。事实上我们也差不多做到了。
3.小慧:TUM的Cartography硕士项目也是一项Erasmus项目,学生由慕尼黑工大,维也纳工大,德累斯顿工大以及特温特大学共同培养,那么这类项目的主要优势在于哪里呢?
孟立秋教授:
一个国际化得不能再国际化的硕士项目
主要的优势是学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去体验四个不同的教学系统。就比如说德累斯顿工大与慕尼黑工大虽然都属于德国,但是它属于两个不同的州,甚至一个属于原东德,一个属于原西德,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比维也纳和慕尼黑之间的差别小。学生在四个学期体验四个不同的教学系,这对他们的适应力来讲是一个很严峻的考验,对参与这个项目的师资也是一种考验。我们觉得非常庆幸,能够在自己的主业中做成这么一个Erasmus项目,因为这个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到目前为止,德国的大测绘行业里面,我们这是第一个德国高校作为主持者的Erasmus项目。而且我们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来协调四所大学,因为每一所大学都有它自己的规则。所以思考如何把四个规则协调起来,花了我们很久的时间。我们从2007年策划,到2010年开始招生,花了三年的时间,比平常的一个单一国家单一大学的项目肯定花的时间要更多。在后勤保障方面,我们面临的考验也很大。学生们从一个大学转换到另一个大学时,他们的学期的起始点和终结点都不一样。这里面的切换该如何去掌控是我们要去思考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学生如果在考试中挂掉了一门功课,但是他下学期去了另一所大学,那么该如何让他具有补考的可能性?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要尽量不去给学生增添一些后勤上的麻烦。这些具体的内容其实你可以想象出来有多么的困难,但是我们还是很庆幸把这个项目给周转起来了。而且同学们的反馈也非常之好,他们互相之间共同“转战南北”而结下的情意也格外深重。这个项目真的是国际化的不能再国际化了,我们每一届的26-30个学生当一般都会来自20多个国家,基本上同一个国家的最多就是2-3人。毕业生很受国际组织,比如联合国的青睐。
学生的不同选择与思想误区
这里我要提到一个我们中国学生的误区。具体表现为,中国学生想要申请一个国际硕士课程,他比较在乎这个课程是办在哪一所大学里,这个我也可以理解。慕尼黑工业大学确实是很被人向往,因为它在国际上的排名非常显赫。但是我发现有一些申请者在申请慕尼黑工业大学主持的四校联合培养“地图学”硕士项目的同时也申请了另一个全部由慕尼黑工业大学授课的硕士项目,如果被两个项目都录取的话,他更倾向于选择慕尼黑工业大学单一培养的那个项目。我在与那些学生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他们认为如果文凭上写的是世界50强或者100强名校的毕业生可能会对他们将来找工作更有利一些。而四所大学联盟培养的话,其中只有一所是世界百强,德累斯顿工大在外界看来只是德国的精英大学,维也纳工大和特温特大学在排名上都不是那么的显赫,同学们就不免担心这样获得的文凭会影响到将来的就业。但是一些学生事后有点后悔当初没有选择那个独特的机会去体验四个不同系统的学习。希望将来的申请者能够克服传统思维习惯的束缚,选择一个和自己意愿最符合的学习项目。
4.小慧:地图学是一门具有悠久历史的学科,随着科技日新月异,地图在人们生活中的角色也在不断地转变。那么在AI与自动驾驶技术都大热的今天,您认为当代制图学生的培养计划与以往会有什么不同呢?
孟立秋教授:
学生的培养计划既换汤又换药
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基本上是既换汤又换药,除了名字不换以外,内容上有了全方位的拓展。地图学这个名称有时候被人误解为是一个老掉牙,迟早要被淘汰的学科,特别是当人们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获得精确的全球定位,都可以通过一两次键盘操作生成地图的时候,自然而然觉得地图学教育已成为多余。我身临其中这么多年深知一两次键盘操作成不了好地图,另外,地图不只是用来导航的。不同国家把地图学划入不同的大学科,比如测绘工程,地理学或者地质学,但无论如何划分,地图学科自始至终是一个由工程技术,艺术设计和信息娱乐系统构成的多面体。所以,一旦进入这个行业,职业选择面非常广。
我们当初学的是传统的地形图,或者专题图,基本都是平面地图,后来变成了可以很容易显示在计算机屏幕上的三维地图,再后来又加入了动感,变成了四维地图,现在又有了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或者是混合现实。而且它的表现方式也在由静态转向动态,有大屏幕小屏幕之间的互相切换等等。甚至也包括现在的“具身认知”,地图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可进入的移动空间,并且允许我们在虚拟现实和现实之间任意切换,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感官刺激和认知挑战。这里边涉及到前面提到的技术、艺术和娱乐三个环节相结合的创新设计。如果说传感技术正在帮助我们获得十全信息的话,那么地图将引导我们走向十全十美。
变化使得这个学科既悠久又日新月异
在一个信息的增值链上,可视化(因为地图是一种可视化)好像是一个无所不在的环节,而不只是最后的一个环节。我认为不只是最后一里路,而是任何一里路,我把它称为“best mile”,最好的一里路。因为它分布在增值链的每一个环节,那么根据它分布的不同所在环节,我们对地图设计有一些不同的要求和规则。处在变化中的增值链上,这个学科就得既悠久又日新月异。深入这个学科的学生们会发觉地图学里的研究内容非常有趣和广泛,这和他们之前的想象几乎是完全不同的。
5.小慧:当前,许多互联网企业与工业界的初创公司纷纷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开发新的电子地图产品,其中包括用户使用的导航地图以及自动驾驶汽车使用的高精地图等,您如何看待这些新型地图的需求与传统制图学理论研究之间的关系?
孟立秋教授:
对“图”本身的需求,与对“用图人”的需求
这个新型的需求分两个层面。一个是对“图”本身的需求,一个是对“用图人”的需求,即对用图人行为信息的需求。比如说自动驾驶领域的发展速度很快,我们离实现自动驾驶还会有好些年的过渡阶段,这个过渡阶段里更多的是人机配合的智能驾驶(人操作的高度智能支持下的驾驶系统),我们需要采集大量的驾驶员和移动状态下各种人的行为信息。AI支持下我们可以大规模地采集和处理驾驶过程中的场景数据,用于生成高精制图,这是一个数据采集和成图同步的技术挑战。另外,是否只生成机器可读的高精地图还是也生成一个供人眼阅读的增强现实版本尚在研究之中,我们认为地图学知识在这个领域大有用武之地。
现有地图可以填补实时扫描的一些空白,增加一些先验知识和关于场景的知识。已有的高程模型或者高分辨率的三位景观模型,如果和驾驶过程当中用传感器采集的信息进行合成有利于提高信息的可靠性,并为自动驾驶提供一部分传感范围以外的地面形态信息。此外,通过增强现实和虚拟现实实验获取的具身认知规则对机器或许也有用。人脑有主次分明的认知特点,善于识别地标,区分刚性和弹性移动物体,善于高度关注和安全驾驶最相关的信息,这样的筛选功能如果能够“教给”机器,对于传感数据的压缩和提高机器视觉效率或许也有帮助作用。认知能力比传感能力复杂得多,相应的机器学习的难度肯定也大得多。我们希望识图用图知识有助于机器的深度学习。
6.小慧:从您光辉的职业履历上我们看到,您曾数次面临岗位上的转换以及工作语言环境的转变,这一点或许也是很多其他海外学子与工作者无法避免的事情。那么对于如何更快的去适应新角色或是如何更快的克服陌生的语言与文化环境带来的困难,您在这方面有什么经验可以与我们分享吗?
孟立秋教授:
我们对自我的认识是永远不够的,所以我们必须持续学习
其实每个人都会时不时地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上。如果不够自信,人就会犹豫往左还是往右,会患得患失,但这是一个学习和成长的过程。我面临角色转换也有过很多犹豫,犹豫之后再做出决定,然后就一点点自信起来。再面临转换的时候就先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事实上,我们的自我认识是永远不够的,因此我们永远需要去学习。一个坚定的决策者,他必须有一个很宽的知识面作为支撑才能自信。
人的潜力会表现在很多方面
我们经常会有一个误区,以为自己适合做某一类事情,觉得遇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岗位,就可以在那个岗位上发光。其实不然,我们的潜力会表现在很多方面,如果不去试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其他方面也能发光。比如说,一个习惯了在技术岗位上发光的人,把他切换到管理岗位上,他可能会说“我不擅长”。殊不知,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学的,也许学得不如最擅长的人做的那么好,但是如果去学,慢慢去适应,也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管理者。当时的我就是这么一种观点,我认为应该先去试试看。离开我自己觉得最得心应手的地方,再次作为一个“初学者”到一个新的岗位上去。多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大不了就退回到原位。就是带着这样的一种“坦然”,我踏上了新的岗位。我的体会是,一个人不妨去接受不同岗位上的挑战。大型机构,包括企业和高校,都有人才轮岗的计划,我觉得很有用。轮岗就是让人在不同的岗位上去尝试,看看自己是否可以发光。事实证明,有一些人就是干一行像一行,干一行爱一行的。我们不一定非要抱住一个信念,认为爱一行我们才能干好一行,其实也可以先干再去爱这一行。
在懂“如何”的过程中,多问“为什么”
角色变化的过程当中也附带着思路的转换。我们在中国的教育环境中长大,往往过于习惯了去解决特别具体的问题。而且这个具体问题最冒险的地方老师都给我们事先控制好了,你怎么做都不会有太多风险。在这么一个圈定的框子里面,我们善于又快又准地找到问题的答案,这个技能我把它称为“Know How”。但是,我们往往知道了如何做,就自认为已经过关了, 极少去问“Why”,为什么我们只在一个小框框里求答案?为什么我们不把这个框框给打破呢?为什么不跑出去看一看(think out of box)呢?外头也许会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也许是漆黑一片,但不看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呢?也就是说,在懂“如何”的过程中,我们要多问“为什么”。当你问“为什么”的时候,其实你的思路就被打开了,因为你已经在尝试一些未知的东西,锻炼你的学习能力了。当我们习惯了问“why not”,“why”的时候,自信也随之提高。当你觉得在一个新的岗位中不够得心应手的话,这时候你就不得不去学习。学习让一个人的知识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多元化。等到你在新岗位又做到得心应手的时候,就又要轮岗了,这就意味着你又要重新学习了。当你永远处在学习过程中的时候,自信心只会越来越强,所谓见多识广。反过来,如果你在一个岗位中觉得熟得简直闭着眼睛都能做好的时候,也许正是你开始倒退或者停止学习的时候。
7.小慧:您作为经验丰富的硕博导师,您认为从事科研工作需要具备那些必要的素质?或者说您最看重学生的品质是什么?
孟立秋教授:
多关注成长,少关注成功
有几样品质我很在意。一个是基本功,有耐力,耐得住寂寞。我们总说十年寒窗,这一点都不为过。现在的社会变化非常快,有的人会告诉你,你读了十年书,结果你的岗位给你的薪水也就仅此而已。而他经过了三个月的职业培训,也能胜任一份高薪岗位。这个时候你还能不能坐得住?你会不会觉得委屈?如果你就是喜欢做这个事情,愿意一点一点的培养基本功,肯坐冷板凳,能耐得住这样的寂寞,说明你的基本功很好。我们并不一定人人都能够在有生之年就有大成,但我们人人都可以抱着希望为有所成做尽可能好的准备。耐寂寞也是为了更专心地学习。学习能力比以往的成绩更重要。它指的是随时保持初学者态度的能力,每天多说“还未,尚未”,而不是去说“已经”。多关注成长,少关注成功。学习能力强的人比拥有各类证书和文凭却不思进取的人更有可能成大事。
保持平和中立不去趋炎附势
还有一个就是基本的人品。人品这个事情没有办法用一两个定量的指标来衡量。但是我觉得比较容易体现在一个人对待陌生事和陌生人的态度上。对待陌生事情的态度体现出一个人有没有好奇心,有没有开放性的思维(当然,这不是指去八卦)。从一个人对于新鲜事情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是个较保守的人,还是创新能力强的人。而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则是更关键的人品和修养,相比欧洲的文化,我们中国的文化里有点人情至上的倾向。在熟人好友面前我们表现得格外客气和亲切。但是如果一旦面对陌生人,我们还能不能保持同样的热情呢。尤其是对待那些来自欠发达地区,或者知识水准比我们低的人,或者战争难民,我们还能不能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呢。我很在意自己团队里每一个人对待多元文化中陌生的人和事是否随时随地保持平和中立和好奇的态度,虽然这个与科研工作的内容没有关系,但是人与人之间是否相互尊重会影响到工作氛围和工作文化。
8.小慧:您对新一代的测绘地理信息科研从业人员有什么建议和指导?
孟立秋教授:
打开宽阔的文化与学科视野
首先,我们要有一个宽阔的视野,需要出去看一看。我不是很清楚现在国内年轻的学生对于出国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是把它作为一种镀金渠道,还是作为一种可去可不去的事情,认为现在不出国照样也可以从媒体上得到全世界各地行业方面的相关信息。我觉得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应当走出去看看,开阔一下视野,不只是为了镀金,而是单纯的走出去,在另外一个文化氛围当中去体验一下自己作为少数派,作为一个带着乡愁的人的生活。这种体验是非常珍贵的,因为将来回到国内走向工作岗位以后,你可能会有另外一种视野来看待你的同事和处理上下级关系。另外就是测绘地理信息科研,它里面有很多的子专业,这里面我们既要有在某一个子专业的领域里面深入研究的技能,同时也得要左顾右盼,看看其他子专业之间,或者其他子专业领域里都在发生些什么。
在这方面,国内已有很多前辈老师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他们有渊博的知识面和强大的学习能力。比如说李德仁老师之所以能够提出传感器空天地一体化的构想,是因为他拥有宏大的视野。如果他不了解前后左右的子学科以及其他学科正在发生什么,他如何判断得了系统集成的可行性。高俊老师也是一位前瞻性思维极强的前辈,他在国内最早将空间认知和虚拟现实概念引入地图学。这两位前辈,一个关心比地球更大的空间,一个探索人脑最深的认知奥秘。中国如今有了一个更大和更多元化的测绘与地理信息领域,这和前辈们不懈的学习密不可分。国内有非常多的标杆榜样在指引着我们,年轻一代不用担心没有方向,但要加倍学习,才能实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力。
访谈到这里就结束了,小慧在这次采访的过程中深刻感受到了孟教授个人语言的魅力与极高的专业涵养,同时也领略到教授对制图学这一领域深厚的感情与独到的见解。科技日新月异发展,但地图学从未走下过历史的舞台。感谢孟老师在冬日里与我们分享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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